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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08/22/19
生存难度 | ?/5 | 信息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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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数量 | ?/5 | 信息不足。 |
混沌程度 | ?/5 | 信息不足。 |
巴塞特-弗雷泽指数 | ?/5 | 信息不足。 |
描述
夜是一个缺乏可靠信息,主要基于谣言及猜测的阈限空间。它作为理论上存在的场所存在于档案数据库中,被用来解释至今不明的无数流浪者失踪的现象。事实上,写下此文档时,关于该阈限空间的信息少到我们都不知道它外观如何。
根据大量流浪者的理论,无法主动进入夜,他们认为该阈限空间会选出人抓进空间,好像它有意识一般。那些据信被困在该阈限空间中的人在消失前数天甚至数周称体会到了大量消极情绪或强烈的预感。通常这些情绪对与消失个体而言十分反常,该反常行为持续至他们被困入空间并失踪。
有些人认为该阈限空间本身具有意识,每年因一些未知原因掠走数百甚至上千流浪者。另一些则认为夜某未知实体的副产品,该实体创造了这个空间,并不断诱拐不幸的流浪者进入它的领土。
社区
该阈限空间内不存在社区。
入口与出口
入口
这意味着如何进入该阈限空间,或潜在上如何被选中进入该阈限空间是完全未知的。只能建议,当注意到持续超过48小时的突然且异常的剧烈悲伤或恐惧时应小心,并处理好自己的事。
出口
该阈限空间不仅无已知出口,且由于目前没有任何流浪者从其中返回的事实,夜甚至可能没有任何出口。
更新于
通知
由于本文档性质,及其对象纯属猜测的事实,在数据库中存储这篇文章除了占位外作用微乎其微。
该文章待删除。由于该阈限空间纯属理论与传言,流浪者被要求忽略夜阈限空间及任何相关的假设。
——首席档案管理员Basset
如果有人在看这些,别信档案里那些傻子说的这全是谣言之类的话,夜阈限空间是真实的。
我觉得我到这里有两天了。没办法具体说出我在哪里,但这里好像不止我一个人。我看到有其他人在游荡,妈的几乎每个方向上都能看见有人无目的地晃来晃去。与他们交流还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不是真的说他们不回答,而是他们好像十分困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顺便一提,这个地方正如其名。即便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我还是只能看见一些剪影。这里的天空是一片深色并发着微光的蓝色天花板,上面点缀着遥远的点点闪光。T至少有几千个……有点站在像基线里没有光污染的地方,可以看见夜空的全部景象。意思是说那些光亮是星星吗?
目前还没收集到什么信息。这里的其他人看起来要么沮丧,要么冷漠,要么害怕,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至于幕后的实体,呃,我还没看见任何踪迹。如果它真的创造了这一切的话,那可真是个厉害的家伙。整个阈限空间是一片庞大的空中空间,巨大的柱子林立,向上延伸到视野之外的天空,向下延伸至下面的虚空,往下看不到地面。
防止我落到地上(不论这有多远)的唯一东西是这些从柱子侧面伸出的平台。它们到处都是,有些更大一点,有些散落着各种碎屑和材料。它们大部分装着这些奇怪的灯笼,但大多没有发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关它们……
奇怪的是,虽然我早这里呆了至少24小时了,但我不觉得饥饿或口渴。大概这在这里不成问题。该死,如果我不累的话……
我要试着在其中一个大平台上休息一下。看起来有人在这个平台上用随处可见的碎片造了座保护墙,在这里睡觉应该挺安全的。我醒以后会马上发布一些新信息。
回见。
更新于02/21/20
不得不说,在这里睡觉很怪。刚醒来是我觉得我好像从未睡得如此舒服,但几分钟后这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开始变得怪异而沉重。算不上很糟,但绝对不寻常。几乎让人想直接回去睡觉。
但没办法一直睡。得继续走下去,整理一下笔记,尽快找到出口。
我认为出口应当在这些柱子上方的某个地方。我的确想过出口是否是由向地面坠落而到达的,但我不想冒这个风险(至少现在还不)。但最近沿着这些柱子往上爬越来越难了。我发现没人踩在平台上时,它们常常自己重组。它们忽小忽大,沿着柱子的边滑动,或是甚至直接掉下去。
有时这些柱子会指数级增长,并形成连接着柱子的桥梁。一有桥出现,大家似乎就会试图穿过这些桥梁,但我不确定他们现在是否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我问了一个人,他们猜是阈限空间在引导他们靠近出口。大概这就是为何所有人都在相同一个方向行进;暴民心态使大多数人的观点成为正确之见。
至今我只过了一两次桥,一直在试图避开非常拥挤的那些。我见过太多人一起想过桥的时候有人被挤进了虚空里。另外,我的关注点仍是登顶。
不论这有多远……
我注意到的另一个东西是灯。我注意到有人停下来在一个有灯的平台休息,他们坐下来后没几秒灯就亮了。我醒来后已经看见好几次类似的事情了。
最近星星在变多。每次我去看的时候,似乎那里的星星都越来越多了。
更新于03/02/20
根据我设备上的时间,我到这里已经快三周了。
很奇怪。感觉最多只有几天。
我注意到自己比平常更懒了,好像是醒来后的沉重感觉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了。幸运的是,这暂时还没有影响我爬这些该死的平台的能力。有几次挺危险的,但我们暂且不提这个,假装我很擅长这个就好。
如果真的已经过了三周的话,那我就有个担忧了。我看到有个停下来在平台上休息的人自从我上次写记录后就再也没动过。我觉得我和他们都没说过话,但我仍不住为他们担心。我现在已经在这根柱子上几天了,经常可以看见他们在自己的平台上,只是坐在边缘上晃着脚。他们平台上的灯亮着,并且很亮。
我想如果我往回走一段靠近一点,灯的亮度就能让我看见他们的样子了,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影。
我开始怀念食物的味道了,还有喝水的感觉,以及抬头能看见云或阳光。
出口他们在哪儿?
更新于04/11/20
在一个平台停得比往常久了一点。有个流浪者在我睡着时把我拉起来问我还好吗。说实话,我对于他打扰我休息有些生气,但随后我注意到旁边的灯在变亮。
我觉得那个流浪者一点是刚来这个阈限空间。他远没有像这里的其他人那样压抑痛苦,实际上他停下来帮助我避开了那些不只是什么陷阱的该死的灯。
而且,相信我,这些灯肯定是种陷阱。
我已经看见至少50个人停在这些平台上并没再动过了。我说不出每次我看见他们被困住,就有多想冲过去帮他们起来,但上次我这样做的时候那个人把我推开了。他的灯已经很亮了,足以让我看见他转过身去时戴着的橘色棒球帽。
另外,我没时间试着帮忙。我自己也得脱身,也不像落入和他们一样的境地。
我的钟显示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我又有什么成果呢?不过是在档案管理员们已经不关注的文档上留下了一堆漫言而已。
更新于05/29/20
等下,我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啊?我说想做什么事情吗?找什么东西?这肯定是答案,对吗?这没有写在任何一次修订中,所以我也没法知道了。我为什么在爬这些平台?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可能一直就在这里,这不可能。在我开始爬这个地方之前我一定在别的什么地方。一直就是爬、爬、爬!我这该死的理论到底有意义吗?我一直向上向上向上不论如何天空都没有要亮起来的意思,星星不断变多,夜永无尽头,我也从未见到这些柱子的顶端。
我之前到底在哪里?地球,对吗?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比这里要好吗?那里的夜空和这里一样可怕吗?
我究竟长什么样?
我就快要放弃上行了。不停地走近死胡同,不是平台全掉了就是都太窄难以落脚。每次有桥出现我就马上到另一根柱子上去,试图在那里继续,但是看着过桥时聚集到周围的人群在我重新向上时缓缓远去真的很糟糕。
偶尔我会看见有人表现得好像是刚进来的样子,困惑而害怕,仍有动力,充满着离开的希望。
一定有办法出去的,不是吗?一定有人出去过,一定有人先开始传播关于这里的谣言的。难道不是吗?有关于这个的谣言吗?这是我刚来的时候说的,对吗?
我试着和新的人说话,但他们好像听不见一样。我试图和老的人说话,但他们好像不在意。
我一直这样迫切的想试着和人说话吗?为了避免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被遗弃感?
我不记得了。这似乎是现在的主要目的。
但有一些东西我不用看这些记录就能记得。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这些星星的时候。我记得我喘不过气来,记得即使这个地方已经开始消磨我,但我仍感受到了这夜空的美。我曾认为这些星星在某种意义上很美。
至少,我希望它们是星星。我不愿意接受另一个流浪者提出的理论,他说这只是远处的更多灯。我无法忍受其中每一个都是我们中坐下来停止了的人的想法。为什么这会困扰我?为什么我会害怕人们停下来的想法?
也许我自己也该停下来,就一会儿。这样应该能有些时间想想,回忆一下这一切混乱中最重要的东西。
有些重要的东西,我来这里的理由。
我为什么在这里?
更新于07/16/20
不久前有人经过我的平台,问我“实体”在哪里。
我记得我好像曾经写过相关的东西。也许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理由?
我记得我来是为了证明什么是错的。我记得我是来证明这个是存在的,这个“实体”是存在的
更新于09/22/20
什么东西把我叫醒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我站起身来,开始环视四周,但我刚起来就感觉有什么不对。空气很不稳定,像是黑暗中有什么我未曾了解的东西。似乎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但谁管他们呢。我很久以前就不关心他们了。
我觉得我听见有人在外面说话。他们听起来……很崩溃。好像快哭了。
“有人吗?”
我现在试图扫视那些柱子,想看是否是谁看起来很异常,对着虚空大喊想要得到回应。
没有。他们仍旧都无目的地游荡,或绝望地坐着。是谁说的话?
这个地方快要把我逼疯了。我觉得恐惧正在把我吞噬,我正在某个无法逃脱的深渊中越陷越深。像是这些奇怪的想法正在啃噬我,没人知道我在哪儿……没人记得我是谁……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一颗星星,或是灯,反正是虚空中那些发光的什么东西。它在动。
其他人怎么可能没听到?那些人真的存在吗?我要疯了吗?
光在靠近,逐渐显形。是一个人,至少看起来像个人。她看起来很怪,漂浮在柱子之间。我不知道她是否是真实的。
是她在对虚空呼喊吗?我听见的是她的声音吗?她是那个实体吗?
“求求你了,有人吗……”
你瞎吗?这里的人成百上千,该死!你怎么会一个都看不见?你怎么会看不到我?
……她能看到我吗?
她越来越近了,但似乎仍没有东西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得有人让她停下来,她这样飘在那里不可能没人注意到她。
这是折磨。纯粹的折磨。
我感到惊恐、迷茫、孤独,好像令人崩溃的悲伤要撑爆我的胸膛……我得有个依托。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东西,能帮我出去的东西。一些东西。随便什么都好。
一些人。
我觉得我在这里可以碰到她,近得好像我伸手就可以抓住她。
我必须得试试。
我受不了了。我觉得很痛苦。
我必须试着引起她的注意。
更新于09/23/20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看看……我要从哪里开始呢?
好吧,我掉下去了。我试图伸手去抓她,滑了一跤。刚开始感觉像是有史以来最迷惑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应该害怕,愤怒,伤心还是轻松……
我坠落下去,从柱子边上,在虚空中越掉越深。我曾发誓不惜一切代价避开的虚空。我知道只要走错一步就会给我带来噩运的虚空。不知道地面有多远,还是根本就没有地面……
……然后她抓住了我。
我不太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了,但当我的脚再次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时,记忆又恢复了。我悬半空中,一个松散的平台在我下方旋转着,让我减速并站起身来。我抬起头,看到她就在我旁边,离那块一动不动地处于虚空中的地面只有几英寸远。
她的脸缺乏细节,除了嘴、睫毛和眼睛外基本就没了。她的眼睛!我刚一注意到它们,就没法把目光从她的眼睛上转开,就像两个苍白、浑浊的球体,在她的脸上转动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以一种奇怪的困惑盯着我,疲倦而又警觉,充满了一种顽固的忧郁。过了一会儿我才注意到她眼睛下方的微小痕迹,沿着她的脸颊向下,就像大哭后的泪渍。
“你是谁?”
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像回声般反复,尽管我们相隔仅几英尺仍似乎很遥远。空气凝滞,唯一的动静是我呼出的雾气,但她好像被风吹一般摇晃,垂到背后的长发被她自带的狂风吹起,在空中飞舞。
她又问了我一次我是谁,但我该说什么呢?这种与我所记得的一切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该怎么回答呢?
我觉得我来这个地方不只是为了找那个实体,但现在我找到了她……我只能想到这个了。
“我一直在找你。”我说,几乎是在耳语。我几乎立刻就后悔了,但我和她对上目光时很快又改变了。她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了一瞬,然后又露出了轻松的神情。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眼泪沿着眼下的泪痕滚下。她是喜极而泣了吗?
她没有说话,慢慢举起手,从空中向我靠近,挂到我身上,紧紧抱住我。我感受到的温暖无法用语言形容,但这是我数月以来除刺骨严寒与钻心痛苦以外第一次感受到别的东西。
在我写这些的时候,她正把平台升得越来越高,升向我自己长久以来奋力想要到达的天空。
星星开始远离,暮色开始变亮。
更新于10/02/20
我肯定熟睡了一周多。平台停下,向外延伸成一片巨大的土地的那一刻,我又睡着了。
如今唯一的区别只是我比到这里以后的任何时候都要舒服。毫无沉重感。毫无绝望。只有头顶蓝色太阳的温暖。
早些醒来还得到了些小惊喜。我能感觉到身下一个暖和柔软的平面,好像是有生以来我感受到过的最舒服的东西。我站起身来,意识到我的头一直枕在那个救了我一命的超凡女孩的腿上,她善良而平和的眼光几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就是这样。我听见我脑海中的声音说。对我一切努力的奖品。在经历了无尽长夜的伤痛之后,我终于得到了解脱。黑暗尽头的光明。
几个小时后,我回到了我之前躺着的地方,一直待到待不住为止,我救星的安慰之语像一平缓的水河一般涓涓流淌,直到我无法控制住好奇心,站起身来环顾周围的环境。
我们周围,目之所及的所有方向,苍白的草坪似乎没有尽头。尽管我脚下的田野几乎失去了颜色,但那极淡的绿色足以使我流泪。在不知多少个月,甚至几年里,我的眼睛第一次终于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而不是一种令人疲惫、忧郁而毫无特征的蓝色。
我可以看到古朴的树木散布在田野里,上面长满了灰色的树叶,在凉爽的微风中摇曳着,沙沙作响。我觉得树木的生长方式有些奇特,树干和树枝像一些人造建筑一样弯曲着,树皮摸起来光滑得不自然,凉得使人发颤。
当我在草地上散步时,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友好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跟着我来回走动,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满足我探索一切的欲望,看着我靠在一棵冰凉的树上,往我可靠的设备中打字。
她正在叫我。
更新于10/18/20
到达这片草地后不久,我发现这里的树木能结出果实。几天前,她向我展示了果子的样子,并耐心地指导我如何从树上摘下它们。我还不太熟悉这个过程,但她向我保证,我几乎是一个适合自然的人。
果实长得很怪,似乎是某种的苹果,但其表面几乎完全圆润,果皮呈蓝色,颜色深得我一开始几乎没有意识它有颜色。
咬一口水果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经历。我已经忘记了食物的味道如何,或是食物进入消化系统的感觉,又或是饥饿终于得到缓解之感。说实话,我不确定我对食物的质量是否做出了任何像样的判断,但无论如何,只要胃里再次有东西就好了。
就在今早,我醒来时发现我的新同伴显然习惯在她的睡梦中偶尔飘起来,由于她紧紧抓住我,这意味着我发现自己漂浮在几十英尺高的空中。不言而喻,我意识到这一点的事实也很快唤醒了她。她直到不久前还在为这场磨难道歉。
更新于11/30/20
醒来时感觉迟钝而昏昏欲睡。有一段时间没发生这种事了。
我发现这里的水果并不像我第一次吃时那样理想。味道有点苦,但我想相比什么都不吃我可以忍受。我之前没有吃东西的时间太他妈长了,我不准备再停下来了。
至于我的同伴,她开始在我徘徊时跟在旁边,拒绝离我几英尺以上。当我在设备上写东西时,她就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有点让我担心。直到现在,她的脸上几乎都满溢着幸福。她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喜欢我用这东西吗?
我以前从她那里得到的持续的示爱也有了减弱的迹象。
尽管如此,我和她呆在这里总好过回到黑暗中去。我被困在那里的时间长得不人道。没有人考虑到我,我也不考虑到到其他人……这太可怕了。没有人会不同意的。
心里的某个地方有点疼。
更新于03/09/21
趁她不在看的时候尽可能多写点 除了吃吃睡睡被她粘着我就只能干这个了
最近开始我一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她就发狂 只能假装扔掉了
食物味道像垃圾
我的头疼死了
她开始在睡着后飘起来时把我摔下去 只有第一次道歉了
我好奇还有多少人在我们下面
不知道我被带上来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了 他们会想我怎么了吗?
我问了她这上面的水在那里 她说她马上会造一点
不知道她在这里具体怎么改变、创造东西的
到底怎么创造阈限空间啊?
更新于06/30/21
好吧,我觉得这是种得到些隐私的办法。但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好了,让我努力回忆一下……
今天早些时候,我在离那个占据着我清醒的每一小时的非人女孩几英尺远的地方醒来,庆幸地发现发现她仍然睡着。我想她现在甚至已经厌倦了睡在我身边。我想到终于有机会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探索草地,便悄悄离开了她,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始走进去。
我想知道她过了多久才醒来并注意到我不见了。感觉就像过了一整天,而我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最终,我遇到了一些我还没有见过的东西。位于一丛丛扭曲而不自然的树木中,在我厌倦的水果的恶心臭气中,有一片静止的水塘,里面有凉爽清澈的水。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冲到池塘边,开始尽情喝水,几乎被这种冰冷清爽的物质不知多久以来第一次顺着我的喉咙淌下的感觉吓了一跳。
我终于停下后,水面恢复平静,我看到了我在水中的倒影。
我怎么了?
我几乎已经不再像个人类。我的身体比我破烂不堪、沾满灰尘的衣服要小了好几个尺寸。所剩无几的灰色头发耷拉在头皮上。而我的脸…当我终于看到我的脸变成了什么样时,我感到脑袋里的痛苦和疼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严重了。即使我忘记了我原来的样子,我也确定,我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对。我的皮肤似乎是惨白的,下面漏出黑色的静脉,扭曲地爬在到皮肤各处。我的眼睛深陷入眼窝,一对灰色浑浊的球体被持续的疲惫和透支的病态的黑眼圈包围着。仔细观察后我甚至注意到,在我苍白的皮肤含着微弱的蓝色,随着我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在我害怕的表情中脉动着。
我马上知道了这是谁的责任,我的异化、我的崩坏。
是她干的。
我理科重新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跑。我刚开始跑几秒,我周围起了风,天空似乎开始变暗,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悲伤而困惑,就像我第一次听到时一样。
“你去哪儿了?”
每走一步,田野都在我脚下变化,一阵呼啸的狂风变成了一片地狱的声音,惨绿色的草地在我脚下枯萎死亡,明亮的蓝色太阳变暗,天空变为昏暗可恨的橙色。
“你怎么敢把我留在这里!”
又是她的声音,从曾经可怜的呜咽和恳求变为一股动荡的力量轰鸣着,对我的消失感到愤怒。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深深嵌入我的后脑勺。
我知道她找到我了。
我遇到了一个不可能的障碍而停下,脚后跟嵌入了泥土。在我面前,向所有方向延伸着的,是草地的边缘。快速地瞥了一眼下面的一切,就会发现云层中隐约可见模糊的形状。我几乎立即认出了这些形状。
“现在从那儿回来!”
我无法分辨她的声音是在我脑海中还是就在我身后。再晚一刻我就无法逃脱她伸出的双臂和不可预测的愤怒。完全不知道如果我被抓住她会怎么做。
我只有一个选择。
我不再多想,跑步起跳,跃出草坪的边界。
向下坠落回去是我感官难以理解的打击。天空越来越暗,直到视线中重新出现了原先的黑色穹顶,点缀着成千上万的灯光,这些灯光以我无法正确感知的极高速度从视野中略过。在上方很远的地方,我能听到一些可怕的哀嚎声。无法分辨她是愤怒还是困惑,甚至可能是痛苦。
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已经停下了。我爬起来,发现自己幸运地落在了一座连接着两根柱子的空桥上。我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又开始奔跑,慢慢地意识到现在我周围发生的事情的严重性。
整个世界似乎在崩塌。蓝色和柱子与平台底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在坠落之前看到的焦橙色。远处的灯现在不再像星星,而是像遥远的火球一样,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熄灭,远处的隆隆声和愈发响的刺耳尖叫声侵入我的耳朵。其他平台上,人们在石林里爬上爬下,互不关心,数百人被推到一边,尖叫着落入下面的虚空中。
我停下来,试图接受周围混乱的现状,却被从附近的柱子上发出的轰鸣的撞击声打破了,这及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恰能看到它崩溃,和上面每一个不幸的人一起完全落入虚空中。
过去几个小时如同不可预测性的噩梦。我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流浪者掉下去,或是有多少柱子变成了一团团尘埃,甚至亦或是我所在的是否就是下一个,但如果我还活着的时候不把这些写下来,我想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淡蓝色人形在我面前高耸的森林之间晃动,速度逐渐加快。
她找到我了。
更新于07/01/21
和以前每一次一样,她的声音比她跟早触及我。
“你怎么敢试图离开我!”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的耳朵疼痛、大脑刺痛、双手抽搐。
她在几秒钟内就靠近了我,停在我身边,开始下降,站在平台上与我完全齐平。
“过来。现在。”
她在我的心灵深处咆哮。
我抵抗着撕下自己耳朵的冲动,希望她终于闭嘴。
“我们回到上面去,立刻。听到了吗?”
如果服从她,我会在她手中衰败死去。
如果试图从他手中逃脱,我会坠入下方的无尽黑暗而死。
她伸手来抓我。
“过来,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周围的一切逐渐从我的脑海中消失。我畸形脸孔的撕裂性的疼痛、夜分崩离析的震耳欲聋的混乱、这个世界可怕的制造者的大声命令,都被我意识深处突然出现的一个反复的想法淹没了。一个安静的思想,一个简单的冲动,一句话……
“别烦我!”
我不假思索地尖叫,尽我所能地尖叫,向前冲去,把我的每一点质量都撞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看见她惊恐的脸。不到一秒钟,我发现自己伸出了双臂,堪堪阻止自己不从平台的边缘滚下去。
她,却在坠落。
就在我觉得我的耳朵受的折磨还不多时,一声漫长可怖而极具人性的尖叫声随着她的坠落回荡着,周围的世界闪烁着灿烂的亮白色,仿佛感觉到它的创造者即将迎接死亡。这光没过几秒钟就再次熄灭了,她的尖叫声随着她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而迅速变轻。
不再有轰鸣声,不再有崩溃,不再有坠落的旁观者,不再有火热的灯光……什么都没有。
当她最后的呼救声消逝之时,她的世界也归于沉寂。
星星熄灭了。蓝色的阴影和色调现在一无所剩,唯有灰色的暗流。其他迷失的人们从视线中消失了。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一丝动静。
只有一片死寂。
更新于08/14/21
我一动不动的坐了不知有多久——知道吗?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已经过了很久了,而在此期间我什么也没做。
至少,直到一会儿之前。
就在几小时前,自我上次记录以来笼罩着这个地方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一开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开始注意就很容易找到其来源。
“你好!能听见吗?”
隔着下面无尽的鸿沟,另一个身影站在我对面的柱子上。我能从他的外表中看出,他有一头长而凌乱的头发,穿着厚重的衣服。在他头顶,一根被连根拔起的灯闪烁着橙色光芒,随着他的挥舞而晃动。
我向他们挥手,他们在此喊道:
“你看见很上面的那座桥了吗?”
我看向左面黑暗的深处,在视线的边界有一抹长而窄的桥的形状。
“我觉得我们现在都能到那儿去!想办法在哪里碰头,好吗?”
我不太确定,喊话问他为什么要找我。
他的回答听起来像是在整片森林中回荡。
“我觉得我在一个月前的闪光中看到了离开这里的路!那是一扇巨大的门!有数千英尺高!我看到它在桥那一边!”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知道出去的路?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费心去引起别人的注意呢?自从我到达这里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人真正试图互相抱团,最多就是让你走路,或者在你快要摔倒时扶一把。为什么现在会有所不同呢?
我问他为什么想要我和他一起。
“因为你看起来需要帮助?这算哪门子问题?!就让我帮你一下呗!”
我仍然不明白。即使我现在把这一切写了下来,沿着这根柱子往下走,走向那座遥远的桥,甚至更远的出口,我也不觉得有人愿意花精力帮我到这种程度在此地是正常的。
如果这就是事实的话,我倒是松了口气。
我不确定和我在鸿沟另一侧的新朋友要多久才能汇合。
我不确定我们要多久才能找到远处的出口。
我甚至不确定即使我们到了那里又会回到哪儿去。
但我知道我之前在某个地方。某个明亮的地方。那里人们不只是一群在平台构成的迷宫里上下游荡的无面黑影。那里的水果很美味,脚下有坚实的土地,而你确切知道你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又要到哪儿去。
我知道,早晚我会回去的。
作者是Kosef Sturre
译者是sunshinelfr